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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,就足以激发出“离别”的反击。拓跋孤大概也仍忌惮着“离别”,所以还没有用出青龙心法第七层,不过所谓“第七层”也同样是一击之力,如今这样的对决,称为“全力”,实也不算夸大了。

    上一次两人在树林相争,都受了内伤,伤势并不重,未几也便痊愈。那之后两人都应再无遇到过这般恶战,唯一不同的是——朱雀还受过一次几乎致命的剑伤。“伶仃”留下的外伤虽已痊愈,但剧毒所致的肌腐肉烂,那事拓跋孤虽不知道,凌厉却是知道的。虽说后来有了解药,毒性已除,但——凌厉在猜想——朱雀毕竟要比拓跋孤长过十岁,或许一个人年纪大了,元气有损后要彻底恢复当真不易,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适才的气息有过一丝不稳?也唯有面对这样胜负仅在毫发间的高手时,这丝缺陷才能露出这一点点端倪。

    他忽想起朱雀适才说,“你这番话,可敢当着君黎的面说?”忽又想起他说——“这么多年后,我到了他们的地头上,明明没有恶意,可怎么也还是他们有理?”他此际心里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分怀疑,实不知——若自己与拓跋孤当真十分有理,为什么这一切,又不肯当着君黎的面?

    早在出发之前,他就觉君黎对朱雀陪他同来一事其实担心,只不过师命不得不从,他当然不会劝他与朱雀当面顶撞。今日君黎当然是来了。朱雀一定叮嘱他,在树林外等着他,不要独自入谷。可单疾泉会派人来迎接,他现在想必——已不得不入谷了。他们当然会好好招待他,所有的关于提亲的一切,自己都已经为他与单疾泉夫妇招呼好了,无论有没有朱雀,都不会有什么变数。如果一切顺利,君黎自然会出来——那时候,朱雀就再没有理由强要入谷,无论他本来准备做什么,都不会再有机会。而君黎,也不用再面对某种两难。

    这一切事前想来顺理成章的计划,现在想来却莫名有些什么地方不对。凌厉有点失神。他眼睁睁看着拓跋孤与朱雀对至第五掌,随后第六掌——连我都感觉出来朱雀的气息有缺,拓跋孤会感觉不出来吗?他当然也会知道,如此此消彼长下去,只要假以时长,朱雀总会不支,定比现在这样一掌强似一掌深入血肉身心的两败俱伤打法要好的多——他难道不知道,这样即便取胜也定必会激出了“离别”,那“离别”之威定必远胜此刻——即便以心法第七层相抗也免不了内伤,这等“三败俱伤”,又有什么好处?

    “拓跋,”他忍不住开口,“你别忘了,我们不是为要他的性命。”朱雀若死在这里,无论有多少缘由,君黎想必决不肯原谅自己,他答应拓跋孤联手的时候,自然早已提过——他不想触碰这底线。

    可掌风烈烈如卷飓火的拓跋孤,此时又如何有余裕来听他的话——即便听到,他也不想回答。凌厉握住剑柄的手心微微紧了紧。他此际唯一还能切入这场对决的,只有背上这把剑了。

    便在此时,一阵犹犹疑疑的脚步声从林外的方向靠近过来。凌厉转头——一个劲装男子,但面色有点苍白,表情有点犹豫,显然——林间对阵这两人声息轰然,他远远就已发现了。

    “凌……凌大侠。”来人不知是本就认得他,还是认出了他背上那把剑。此际此刻,他也只能与凌厉一个人对话。

    凌大侠。这三个字,好像是只有君黎才惯用的称呼。那么这个劲装男子,大概是随君黎来的了。凌厉如此判断。

    男子正是夏琰身边的亲随,方才得了令进林子来寻朱雀的。他手握腰间兵刃,似乎一时之间不知该视凌厉为敌还是为友,该如何面对朱雀竟在与人动手——而对手竟尔如此可怕——的事实。

    “君黎叫你来的?”凌厉有意没有压低声音。他倒希望这样的意外或能引起拓跋孤与朱雀的注意——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好。

    那亲随听他如此说,顿然仿佛放松了下来。“是,君黎大人让我来告诉朱大人,他和大家伙儿一起先入谷去了。”

    交换到第六掌的林间漩涡,因这一句话,忽然好像失掉了少许平衡。一缕灼热好像被陡然放大,一瞬间压过了那些寒冬应有的气息,所有的飞雪与落雪都在这一瞬被热力融化,草叶刹那发出枯蔫的气味,朱雀那件深紫衣袍上的红纹,忽然都像变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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