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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路见不平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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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烈日高照,秋风习习,正是金秋大好时节。满山红叶,微风轻拂而过,似血般浪花波澜荡漾。在那终南山的深处,几排石子交杂小路,一直通向这前方,过了红叶飘摇的密林中,坐落着一家庭院,朱漆红大门的两侧,立着两只石狮,一只捧着铁球,须髯雕琢飘起,神情竟极是玲珑。一只却张牙舞爪,瞳仁圆睁,一副欲扑吞咬的狰狞。在这朱门之上,立着一座金琇的牌匾,上写着:终南院。院子里,一片空地,一群群英武剽悍的青年人正呼喊着舞枪使棒,两旁的兵器架上,刀枪剑戟的戈刃,激射出刺眼的光芒。

    这正是终南派的掌门张承沅的住府。那些练武的青年人,也正是终南派的护院弟子,各个本领高强。此番金秋时节,时值正午,正是练武的绝好时机。

    正当护院弟子们练武强体之时,从西跨院的门中,跑出一个浑身着红带粉的少女,梨涡含笑,粉面玉容,发香飘逸,腰中别着一把长剑,嬉笑着从门中跑到院子里,那少女便跑便回头,娇声叫道:“师哥,你来追我呀!”

    这时,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门后又窜出一个少年,英面俏俊,长身玉立,背上负着一把长剑,追那少女而去,便追便道:“师妹,你慢点,我追不上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一男一女追到院子中时,那些护院弟子都停止了练武,对那少女一鞠躬道:“小姐好。”又对那少年作礼道:“王师兄好。”

    那王师兄行了礼,少女拉着王师兄的手道:“师哥,今天你又没追上我。”话音间娇媚无限。

    王师兄脸上一红,笑道:“师妹,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,我真是自愧不如呀。”

    那少女待要继续说笑时,听得一个成熟浑厚的声音道:“张多福,弟子们为什么不继续练了?”

    那张多福正是护院弟子中的大弟子,当即便要回答时,那少女却抢着道:“爹爹,我和师哥玩捉人呢?”

    正此时,从右边跨院的门中走出一男子,四十左右年纪,眼窝深陷,双目却炯炯有神,鼻梁上挑,体态微胖,走一步都有铁柱敦实之感,短胡须垂下,整整齐齐排成一行。

    众弟子见了那男子,都俯身下拜,说道:“拜见师父!”

    那少女急忙跑过去,扑到那人怀里,撒娇道:“爹爹,女儿今天和师哥比赛轻功,师哥输了。”说着对着王师兄含情一笑。

    王师兄嗤嗤一笑,赞道:“师妹你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,我王耀灵真是服了你了。”说着就给那少女一个躬身请安。

    那少女兀自娇笑不停,那中年男子瞋笑道:“芙儿,你又跟你大师哥胡闹了。你大师哥哪里是比不过你,他若是认真比了,哪里能有你赢的份儿。”

    少女撅起小嘴,说道:“爹爹,你怎么竟向着师哥说话,你就不会安慰安慰我这个女儿吗?”那男子道:“就是我把你惯坏了,你才变成这样,老欺负你师哥,以后你可要让着点你师哥。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哩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听出了话中含义,羞得面目通红,低下头不语。众弟子中有的也掩面而笑。那少女也涨红了小脸,指着那些弟子道:“讨厌,不许你们笑。”

    那男子笑过一阵,让弟子们起来,这才放开少女,说道:“芙儿,你去一边儿去吧,我找你王师哥有事。”王耀灵听了,急忙正了脸色,跟了上去,那男子又道:“芙儿,好好练剑,晚上为父可要考校你一番。”说着就带着王耀灵进了东跨院。

    那男子正是终南派的掌门张承沅,那少女则是张承沅的爱女张玉芙,而王耀灵则是终南派的大师哥,自幼便跟随师父学艺,和那张玉芙可谓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
    张承沅带着王耀灵走过了小院,进了掌门所在的正厅。平日里这正厅从不让弟子随意进出,王耀灵此刻觉定有什么大事要吩咐,更是收了脸上的笑容。

    张承沅带着他进了里面的三间屋子,这才到了一个最隐秘的小房间。这房间布置典雅清新,王耀灵在终南派十几年,却从来也不知道有这么一间屋子。张承沅面色凝重,打开抽屉的锁,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来,递给王耀灵。

    王耀灵知这屋子定是个机密所在,师父从不告诉,今日将自己带进来,定然是有重大的事情要交代,忙接过信来,张承沅才道:“耀儿,切不可拆这信。这屋子平日谁也不知,便是芙儿我也没告诉,今日我带你前来,你可知其中原委?”

    王耀灵道:“师父定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徒儿去做。”张承沅捋胡须笑道:“不愧是我调教出的弟子,一语中的。”随即又压低声音道:“这一次,却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,而这件大事,将事关整个终南派的兴衰发展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见师父说的如此中色,不由得面上一热,问道:“师父,凡是弟子可以效劳的,定全力以赴。”张承沅环视一周,这才悄声说道:“血海门的人要给我们终南派送一件厚礼来,若是掌门人亲自送来,一路上定会有不少江湖人物觊觎这礼物,因此血海门让我们派本门的高手去接这礼品,以保这礼能平稳到咱们终南派的手中。”

    那血海门的掌门郭峰,正是张承沅的小舅子,虽张承沅的妻子去世较早,终南派和血海门一直来往密切。王耀灵心道:两门派互送礼物绝不止成千上万次,然而这一次却如此隐秘,要让我们派人去接,可见这礼物定然非同寻常。

    张承沅接着道:“耀儿,你在我门十余年,也和我的儿子没什么两样,所以我才会让你接这厚礼。”王耀灵问道:“师父,这是什么礼品,竟要我们出动人手去接?”张承沅张嘴却欲言又止,只是道:“还是不知的好,总之你接这礼回来,日后这掌门之位便非你莫属了,这礼物你日后也必将受益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心中犹自兴奋,听那张承沅又道:“这封信便是交货时的信物。你拿到后,急速回来,一路上切莫惹事生非。”王耀灵点了点头,听那张承沅又道:“此一去路途不近,在湖北的海潮码头交接,算到今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天了,你即可出发,要速去速回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点了点头,张承沅又道:“血海门此番送礼,也是有目的可求,因此郭峰亲自送了他的义子章朝华来此做抵押,待到礼送到了才能放他回去。”王耀灵心中一惊,问道:“这,这礼物真有如此重要?”

    张承沅道了声:“是呀,你可千万不可耽误了此事,信你收好了,带好足够的银两,这便下山去吧。”突然又说道:“无论谁问起此事,都不要说出来。”王耀灵点了点头,收好信跟着张承沅走了出来,张承沅这时又换了笑脸道:“耀儿,等你回来,我便把芙儿许配给你,你们两个人也不小了,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乍一听这话,脸色涨红,心中却如春风妩媚,急忙道:“多谢,谢,师父。”张承沅道:“你快去快回,我等着你的好消息。”王耀灵嗯了一声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张玉芙此时正在西跨院中练剑,王耀灵心中一转,想道:我,我得跟师妹她,道个别,再去呀…..想起张承沅说的话,脸上依旧羞得赤红。

    张玉芙在院子里,挥舞长剑,脚下如拈花点草,衣带随着剑柄飘展,在空中浮动,宛似一条条粉光射下,芳香四溢。王耀灵望见师妹的样子,又想起师父的话,不觉痴了。

    张玉芙见王耀灵走来,忙收起剑,笑道:“师哥,你来是陪我练剑来的吗?”秋目一转,真有*清泓的明澈。王耀灵望着张玉芙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张玉芙见王耀灵望着自己出神,也觉得含羞,急忙又问道:“师哥,你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王耀灵这才吞吞吐吐道:“师父,师父,让我去,去下山办件事。”张玉芙笑道:“什么事呀,告诉我呗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望着张玉芙的桃花杏面,流光一转,立时便要说出,突然一怔,心道:师父有言在先,这事谁也不能告诉。于是便道:“等我回来,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张玉芙哼的一声,坐到一旁,说道:“你连我都不告诉,可见你都没把我放在心上。”王耀灵急忙也坐到她旁边,柔声安慰道:“师妹,你别生气了,我王耀灵给你赔不是了。”说着坐着便鞠了一躬。张玉芙嗤笑一声,纤手搭在王耀灵的肩膀上,说道:“师哥,注意安全,早点回来呀。”

    王耀灵听了这句话,如饮琼浆,连连点头,张玉芙又柔声道:“师哥,你不告诉我不打紧,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。”王耀灵点了点头,说道:“师妹,你多保重,我,我得走了……”说着转身便走,却不时回头观望,每一次都见张玉芙站在那里,眼睛仍是紧紧盯着自己,两人目光每一次碰撞,王耀灵都心中一荡。

    王耀灵出得终南院后,一路下山而去。时值金秋,王耀灵知此一去定然阻碍重重,然而一想起师父的话和小师妹的娇妩,什么危险也便抛在脑后了。

    头几天里,一路上都相安无事。待得下山后几日,进了一片丛林,王耀灵纵马疾驰,猛然间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从林子西边传出。王耀灵勒住马,放眼望去,丛林隐秘中,透出几个黑衣男子,正与一个白衣男子相斗,兵刃交织乒乓之声传来。

    王耀灵本要继续前行,忽的一想:我身为终南派的大弟子,怎能见死不救,枉费了师父的教诲。耽误着一点时间,也不打紧的,便是耽误了,师父知道我行侠仗义,也决会原谅我的。说着便纵马朝着西边而去。

    王耀灵绕过一片树林,见一条羊场小路上,四个黑衣的男子,各手持弯刀,围住了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年。那少年身着白衣,与自己年龄相仿,以一敌四,虽临危不乱,出招防守文然有序,然而终是寡不敌众,险象环生。

    王耀灵此时不知原委,不可贸然出手,只得躲在一棵树后,观瞧着一切。那白衣少年身后,是个年轻的少妇,脸色极为清秀,然而衣服撕裂,摔倒在地,昏晕过去。那少年长剑护住那少妇,与那几个黑衣人苦苦相撑。

    那几个黑衣人围成一个圈子,几把弯刀上下旋飞,真似*浪花,那白衣少年,一杆长剑舞得龙飞凤舞,左点右抹,穿过右边的弯刀,朝着那两人的肩头削去,一剑快似汲水,却不料此时背后两杆弯刀同时砍到,那白衣少年只得抽剑而出,回身挡开的双刀,而另外那两个黑衣人,又挥舞弯刀上下齐袭,刀刃上抖出点点幻光。

    那白衣少年使个剑花,手腕轻灵一转,一杆长剑如漫天雪花般朝着四人点去,那四人也将单刀舞成一个个涡旋,任是那少年如何快捷,都不能解开重围。

    王耀灵对各门派的剑法都有涉猎,在一旁看了,知那少年使的是白峰剑法的十六剑术,便自语道:想不到这少年竟是白峰山的弟子,可白峰山离此地甚远,他为何会到此地来。

    正想着,听得呲的一声,那白衣少年反身一个撩剑,扫向一人,却中途一转,剑在空中波动如浪,竟削向另外一人,那人猝不及防,右臂被划开一条长口子,然而那三个人又挥刀朝他背脊斩去,那少年翻身一跃,却顾忌不要离那少妇太远,迟疑下,背心中了一刀,撕开一条口子,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王耀灵此时已知那白衣少年定是个好人,见那四个黑衣人以众敌寡,勃然大怒,本欲大叫一声,冲出相助,谁知那白衣少年一把抱起那少妇,跨上旁边的一匹白马,便向西疾驰而去。那四人见此变故,也纷纷上马齐追,一人在马上掷出手中弯刀。那白衣少年一手护着少妇,一手拉着缰绳,哪里有空暇去躲那飞刀,右肩中刀,身子一扭,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,速度也是慢了不少。

    王耀灵见那白衣少年此时身处险境,也不管急着赶路之事,也纵马向西飞驰而去。王耀灵的马虽说是良驹,然而却也不能超过那些黑衣人,而那白衣少年虽然受伤且护着一人,*却是一匹绝世良马,那些黑衣人也追不上他。几人便分成三股向西一直跑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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